“语文是美术老师教的”、“数学是音乐老师教的”，这本是网络上用来讽刺人的流行语。没想到，眼下一场打通中小学教学学科分野的“拆墙”试验正在悄然兴起。语文与绘画、数学与音乐，这些原本属于不同科目的教学，如今要融在一个课堂，由一位老师“搞定”。近日，广东省中小学教师发展中心教育委员会、广东省学前教育师资培训中心专家指导委员会成立大会暨广东省基础教育改革与发展研讨会上，广东省外语艺术职业学院进行了全科教学实验成果展示，据说得到了到场嘉宾的一致好评。

　　据报道，这场全科教学展示上表演了儿童剧《谜之羽毛》，“两中心近年来致力乡村支持计划的落实，通过探索全科教学在广东省欠发达地区的试验模式，推动多学科融合教学模式”，如语文课用音乐舞蹈表现、英语课用美术展示、音乐课与语言融汇等，“力求为欠发达地区教师结构性缺编摸索教育改革新路子”。但是看到新闻照片上，汇报表演的小演员们，个个身穿模仿动物造型、造价不菲的戏服，舞台布景、灯光效果，也达到了专业水准。

　　“全科教学”本不是为解决欠发达地区师资不足问题而提出的解决方案，而是近年来兴起、在教育资源相对发达地区流行的一个教改新概念。在美国，全科教学催生了基础教育中的交叉学科ST EM (也就是科学、技术、工程和数学四个英文首字母的组合)，它设立的初衷是为了解决美国基础教育中，学生理工科能力和成绩滞后的难题。西方国家中，全科教育走得最远的是芬兰，2013年开始的基础教育改革，其核心就是使信息科技与课程教学深度融合，开展所谓“现象教学”。跟传统学科壁垒分明的教学模式不同，“现象教学”简单来说就是围绕特定课题，将相近学科知识重新编排，形成融合性的课程模块。

　　在我国，在北京等大城市教学条件相对较好的中小学，也进行了一些类似STEM和“现象教学”的全科教学尝试，其目标是顺应时代变化、科学发展和产业升级需要，让学生尽可能全面发展。这么做，对教师团队就提出了很高的要求。这里强调团队而不是教师个人，是为了说明所谓“语体教”“数体教”，其真正含义并非把老师塑造成全知全能、身兼数科数个班教学的学科完人，而是强调群体写作的重要性。不同学科老师集体备课，设计课题，教学上坚持以学生为学习主体，既要激发学习兴趣，又要照顾传统学科的知识点、深度和系统性，从这个角度而言，全科教学并不是跟过去分科教学的“决裂”，或者可以说，它是升级版。

　　以我自己的观察，国内和国外发达国家中小学教学的一个显著不同，表现在师生比上。国外一般都是小班教学，能够保证教师投入每个学生的时间和精力。国内的老师要带的学生多，一个班四五十人，一个副科老师，可能全校要带好几个班，甚至十几个几十个班，很难做到因材施教。在这样的情况下，全科教学不失为突破传统上近乎“流水线作业”、大班制教学的一种尝试。但是，这样的教学模式要真正造成改变，尤其是改变教师力量本就薄弱的欠发达地区教育教学的状况，还有许多落地生根的“本地化”工作要做。即便在教育资源相对充足的大城市如广州，要根据不同学校的情况，视老师的能力和工作量，学生的素质和接受程度，来决定要不要搞全科教学试验。

　　毕竟，正如有教育专家所言，全科教学“涉及课程的改革，学科关系的重组，教育评价体制的变化，学段衔接关系的设计，是一个庞大的系统工程”。